【沙李的国庆】万人丛中

哇哇哇!有木有太太画照片啊😭

柘弓:

国庆节快乐。
很糟糕的一篇活动贺文,抛砖引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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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晚上十点,北京的天已黑透了,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地亮起来。赵东来和他的同事走在四通八达的大街上,慢悠悠地走回宾馆房间。


  同事打开笔记本电脑,观看新闻联播的重播。而赵东来则靠着窗子,抱着他的照相机,低头看刚刚他在路上所拍摄的一些照片。


  文艺中年赵东来最近爱上了拍照摄影。


  这次来北京,他带上相机,本是想给首都好好拍几张漂亮的照片,可大约是明天便是国庆长假的关系,街上所能望见都是人,只有人。


  全是人有什么好拍的呢?赵东来失望地放下相机,一低头,他看见电脑视频里的新闻出现了两位副国级领导人的身影。


  赵东来的眼睛蓦地一亮,登时站直了身体。


  画面的角落,两位副国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。


  “怎么了?”同事偏偏头,看向赵东来,狐疑地问,“这个报道你很感兴趣?”


  “你没觉得这个画面有哪里不对吗?”


  同事很认真地想了想:“哪里不对?”


  “能上新闻联播了不起啊,光明正大在全国人民面前秀恩爱,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?”赵东来这句话说得很小声,只有自己听得清的嘀咕。


  可说完,他继续注视着视频里的画面,神情渐渐严肃,忽然觉得很是怀念——好些年没见,原来沙瑞金和李达康的鬓边又多了几丝白发。


  赵东来的脑海里开始闪过许多回忆镜头,他想了一想,随即拿出了手机,走出房间,走到走廊。


  *


  沙瑞金和李达康的私人号码,赵东来都有,所以便也就常有朋友打趣他是朝中有人,以后前途不可限量。然而正因为如此,赵东来反而是越来越注意避嫌,这次来到北京,原本他已做下决定,是不联系两位老领导的。


  如果今天他没有在新闻里看到他两位老领导的脸。


  文艺中年有一个毛病就是感性,想到什么做什么。赵东来拿着手机直接就拨打了他最尊敬的一位领导的私人号码,心里想着好些年没听到这位老领导的声音,他的语气不免有些激动:“李省长,我是东来。”


  他对李达康的称呼也还是老样子。


  “我知道是你。”李达康的语调与从前一样清亮,免去寒暄,直接提问,“怎么想起突然给我来电话了?有事?”


  “李省长,我现在在北京呢。”


  “你在北京?出差啊?”


  “不是。我是来——”


  正想着该怎么说,电话那边李达康的语气已变了:“不是?赵东来,今天可是十一国庆啊,那么多事要忙,你离开汉东,是不准备工作了?”


  赵东来闻言一愣,然后他发现,他的老省长才第三句话好像就把他给怼了?


  但这是意料之中,赵东来一点都不意外。


  他只是后悔。


  他后悔为什么不把电话先打给沙瑞金呢?这样他就一定可以避免被怼的命运了。


  不过委屈的同时,赵东来依然认真解释:“前段时间我们汉东省厅联合国际刑警组织一起破获了一个案子,这两天我和其他同事是来公安部参加表彰大会的,后天就回汉东继续工作。所以……给您打这个电话,就是挺想念您,还有沙书记的。”


  他顿了顿,终究是没有说他想趁着明天看望一下李省长和沙书记。


  看望一下他这辈子最为敬重的两个领导。


  国庆是普通人可以尽情玩乐的日子,但恐怕却是沙瑞金和李达康最为忙碌的日子。


  李达康听罢笑了:“哦,是受表彰了啊?好,恭喜你东来。”说着又沉吟片刻,“明天白天我要上班,晚上也有事忙,不会有空。这样吧,我跟沙书记说一声,明早上班前,我们见一面?”


  既然李达康主动提起了可以会面,赵东来当然不会拒绝,他满脸都是笑容,“好啊老领导,明天我一定去拜访,顺便给您和沙书记看看我前段时间在汉东拍的照片。不过明天早上——”


  “明天早上怎么了?”


  “没什么。明早我本来打算去天安门看升旗的——”赵东来嘿嘿笑了两声,“但是,当然是见您和沙书记更重要。”


  “这样……”李达康想了会儿说,“那就明早我们去天安门逛逛。”


  赵东来不由觉得感动,“老领导,为了我,怎么能麻烦您……”


  “不麻烦。我和沙书记来北京的时间也不短了,一直想去天安门看升旗,一直都没空去,正好明天也是个机会。”


  沙瑞金和李达康当然是去过天安门的,且去过不少次,但都是工作需要,私下里以普通公民身份一起去看升旗,倒还从来没有过。


  赵东来一愣,沉默半晌,感动消失,“哦”了一声,随而答应一声是。


  *


  赵东来是汉东唯二知道沙李配真正关系的干部之一。


  另一个自然是陈海。


  没有谁特意告诉赵东来,但他作为汉东省内唯一可以称作沙李两人亲信的干部,他平时与沙瑞金、李达康的接触都很多,时间长了,他的职业敏感性让他渐渐看出些端倪。


  一开始若说不震惊,那是假的;要说能够完全理解甚至支持,那也是假的。


  可那两位都是他最敬重的人,汉东省也在这两名家长的领导之下越来越繁荣,赵东来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。


  有时候赵东来也免不了为沙瑞金和李达康担心,等五年任期一过,沙书记或者李省长总会有一人离开汉东,到那时他们该怎么办呢?


  可没料到,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,沙瑞金和李达康最后都被调去了中央。


  沙李配仍然在一起。


  有多少年了呢?


  *


  李达康放下手机的时候,沙瑞金正在用毛巾擦李达康湿漉漉的头发。


  这么多年过去,很多都变了,连李达康眼角的皱纹都变得越来越多了,只有李达康的发型始终没有变过,还是那一头毛茸茸的寸头短发,看起来就清爽的,摸起来异常柔软的。


  于是从和李达康在一起之后,李达康每一回洗完澡、洗完头,沙瑞金就自告奋勇给李达康擦头发。


  只要他们没有加班,晚上是在一起的——这个习惯就保持了十年。


  擦干净了,沙瑞金坐在床边,一边揉揉李达康的短毛,一边问:“东来同志的电话?”


  李达康点点头,把刚才的通话内容告诉沙瑞金,继而一挑眉头,有些得意地说:“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在汉东,就是十年前的国庆,我们在光明湖散步那次?你当时跟我说了一大堆我们退休后要一起做的事。现在不等退休了,提前完成一件。”


  对于沙瑞金和李达康两个老干部而言,国庆节可谓是他们最有意义的节日之一。所以沙瑞金当然记得,记得很清楚。


  十年前,在汉东,李达康刚刚当上汉东省省长,和沙瑞金还是正常的同事朋友关系,而那天国庆,正逢京州光明峰项目一期完工,沙瑞金和李达康相约在夜里一起漫步光明湖畔。


  微风清拂,皎洁的月色下,沙瑞金试探性地问李达康,他们现在算是很好的朋友,以后退休了也可以常来常往吧?得到李达康肯定的回答后,沙瑞金便立即又说了许多他们以后退休可以一起做的事,仿佛那些事已经在他心里想了很多遍。


  而在日出的时候,到天安门一起看升旗就是其中一件。


  结果,那天晚上之后没过多久,他们在一起了;再后来,许多年,从汉东到北京,他们的工作愈来愈繁忙。


  可是退休的事,始终遥遥无期。


  不过他们也不期待退休。


  对沙瑞金和李达康而言,事业永远是第一重要的,只要他们还能有精力干下去,他们就会继续为他们所在的城市、所在的国家尽一份力,而看着这个国家越变越好,就能让他们感到最大的兴奋。所以,那些约定好等退休后一起做的事,就只能在如今的工作间隙抽空去完成了。


  沙瑞金笑着说:“十年前我说的话,达康同志都还记得啊?达康,你说老实话,你那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喜欢我了?”


  李达康一点没犹豫地就点点头,说了声:“是啊。”随后上了床,靠着床头看一份机关杂志。


  暖黄的灯光照着李达康睡衣领口露出来的皮肤,沙瑞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,“那么早啊……那时候达康同志喜欢我什么?”


  李达康这次的回答依然不迟疑,一面接着看杂志,一面回答:“能支持我工作。”


  沙瑞金愣了一下,问:“不是因为我人品好,对你也好吗?”


  李达康终于放下杂志,看了沙瑞金一会儿,倏然一笑:“沙部长,认识你这么久,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自大啊。”


  虽然沙瑞金确实是人品好,长得更帅。


  “这叫自信。”沙瑞金严肃地说完,顿了顿,又问,“达康同志怎么都不问问,我喜欢你什么?”


  “不用问了吧。”李达康笑了笑,“瑞金同志难道不是喜欢我全部吗?”


  沙瑞金突然发现,真正自信的人应该是李达康。


  但他就是每每都会被李达康这种自信撩到。


  他侧着头,端详了李达康好半晌,最终是再次揉了揉李达康的头发,“睡觉吧,明天还要早起。”说完关闭了卧室里的灯。


  黑暗里,李达康慢慢地躺下床,过了有两分钟,似乎有些突兀地说:“沙瑞金同志,我那时候喜欢你其实是因为你理解我吧。”


  完完全全的理解。


  “对你有好感是因为在林城。”李达康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我好像一直没和你说过,那天在林城你跟我说明白的时候,我突然想起一句诗来。”


  “什么诗?”沙瑞金询问时,不禁想,李达康毕竟是文人出身。


  “十度欲言九度休,万人丛中一人晓。”


  在沙瑞金来汉东之前,李达康一直被人认为是无情无义之人;每当工作结束后,在私底下,他是沉默的,少与别人交流的,就连对待多年的老同事也是一样。


  直到沙瑞金来了汉东,直到他在林城给沙瑞金当了一回向导,那之后,他几十年不曾给别人说的话,对着沙瑞金可以一股脑说出口。


  也不过是因为沙瑞金能够完全理解他、明白他。


  沙瑞金听完这句,没有出声,只是握住了李达康的手。


  哎,一晚上第二次被达康同志撩了,今天晚上还睡得着吗?


  *


  他们到底还是睡着了。


  次日醒来,还不到日出的时候,李达康下床后路过窗边,打开窗子看了一眼,寥廓的苍穹是灰蒙蒙的颜色。


  沙瑞金已经坐到了餐厅餐桌旁,正往杯子里倒豆浆。看见李达康,他抬起头,笑了一笑,“达康同志,国庆快乐。”


  “国庆快乐。你醒得还真早。”李达康咕哝一声,去卫生间洗漱。


  “我本来可以起得更早的。”沙瑞金自言自语。可惜昨晚被李达康撩得睡眠不足。


  天安门升旗降旗的时候,一年四季,每个月份、甚至每一天都有不同,随着日出日落的时间变化而变化。


  十月一日的升旗时间是六点十分。


  于是沙瑞金和李达康只能在天还未亮时便走出房门,慢悠悠地走在宿舍区的院子里。


  李达康肯定是没睡够的,但他抬头望着灰色的天空,眼神却意外地很亮。


  沙瑞金问他:“想什么?”


  李达康说:“想问问东来关于汉东的事。”


  他离开汉东,已经好多年了,对于汉东确实有着一种非比寻常的思念。


  沙瑞金轻轻笑了笑:“我知道,能让达康同志这么兴奋的非汉东莫属。”说着偏头,眨了一下眼睛问,“汉东其实是达康同志的儿子吧?”


  李达康吐出一个“屁”字来,过了会儿,却轻声声说:“那也是你儿子啊。”


  沙李配所领导汉东的五年,无可置疑是汉东发展最好的五年,是汉东的黄金五年。


  沙瑞金而今对汉东的关心其实也不比李达康来得少。


  *


  五分钟之后,李达康接到一个电话。


  赵东来的。


  通完话,警卫放赵东来通行,因此又五分钟之后,赵东来站到沙瑞金和李达康的面前,端端正正敬了一个标准的礼,用激动的声音喊了一句:“沙书记,李省长。”


  他喊完,觉得不对,又改口:“应该是沙部——”


  沙瑞金摆摆手,打断他,唇角微微上扬,仍然是多年如一日的温和,“东来同志,想怎么称呼我们就怎么称呼吧。好久不见了。”


  五年不曾见了。


  李达康如今见着赵东来也是喜悦,聊了好一会儿,三个人走出宿舍区的大门,随即上了一辆车。


  “欸,东来,你昨天不是说,你有拍了汉东的照片要给我看吗?”李达康几乎是一上车就问起了这个。


  问得突然,赵东来怔了一下,而后很快反应过来,将自己的相机递给了李达康,笑着说:“都在里面了。”


  自年初,赵东来爱上摄影以来,他在汉东所拍摄的照片都在这里面了。


  光明峰,新城区,会展中心,轻轨地铁……无数张照片,京州的大大小小街道一一出现在李达康的面前。


  汽车飞快地行驶,李达康坐在车里,低头认真地看。


  沙瑞金见状把目光投向了赵东来,笑着问:“东来同志,待会儿把这些照片传到我和达康同志的手机,行吗?”


  赵东来立刻答应:“当然行啊,沙书记。”


  “这个是你们新省长之前建的科技广场吧?”李达康指着一张照片,突然问。


  “是。”赵东来点点头说,“去年建好的。”


  李达康瞬间来了兴趣,一边开始询问赵东来有关这个科技广场的问题,一边继续翻看相机里的照片。突然,在他翻到一张林城的自行车比赛照片之时,他顿住了。


  “哦,这个是我今年年初到林城办公事的时候拍的。”赵东来解释说,“当时林城正在举办自行车大赛,我也就拍了一张照。”


  李达康的视线移动,看向了沙瑞金。


  而沙瑞金这时也正在看李达康。


  两个人的目光交融,都同时露出了微笑,会心的。


  *


  疾驰的车停在了天安门广场附近,他们下了车,徒步往广场走,周围早已是人山人海,可天色仍是灰色中带点微白而已。


  沙瑞金望着前方远处的城楼,倏然说了话:“达康同志,看来我们退休之后要一起做的事,又多了一件。”


  赵东来抬头看了看沙瑞金,心想沙书记你是不是忘了这儿还站着一个人?过了须臾,赵东来发现身后的警卫人员好像都已习惯,又想起沙书记和李省长以前在汉东时旁若无人的表现,他也决定还是低头摆弄自己的相机吧。


  李达康倒是坦然得压根不在乎身边有没有别的人,直接问:“什么事?”


  “一起回汉东看看啊,看看我们离开之后新的汉东。”沙瑞金说,“达康同志,你别告诉你不想?”


  李达康笑起来,点头,他当然很想。


  只是这件事,无法提前完成,只能等到两个人都退休以后了——尽管离退休还有很久很久,也不妨碍他们现在畅想。李达康突然说:“等以后我们回林城,再比赛一次自行车?”


  “好啊。”沙瑞金凑近李达康的耳边,小声说,“达康同志,你昨天晚上和我说,你对我有好感是在林城,那你知道,我对你有好感也是在林城吗?”


  “我知道。”李达康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。


  “那天我比你早到林城,到处都能闻得到城里的花香。”沙瑞金的声音依然在李达康的耳廓边,接着说,“所以当你下车跑过来和我握手的时候,我当时心里也想到一首诗。”


  沙瑞金用到一个“也”字,李达康便明了这是在接他们昨晚的话题。


  李达康笑了笑,问:“什么?”


  沙瑞金的说话声极轻,但语气郑重:“万人丛中一握手,使我衣袖三年香。”


  天渐渐亮起来,李达康的心动了一下,随即挑了一下眉头,说:“才三年啊?”


  沙瑞金把手伸出来,压低了声音说:“那就一辈子。”


  日出了。


  四周的人海有喧哗声,李达康看向前方徐徐升起的高扬国旗,他握住了沙瑞金的手。


  周围许多人都拿着手机或相机在拍摄,赵东来也不例外。快门声不停响着,半晌后,他忽然心念一动,叫了声:“两位老领导。”


  沙瑞金和李达康转过身。


  “我给你们拍张照。”赵东来一边说,一边按下了快门。


  才升起的太阳,灿烂的亮光照得大地明亮,万物明亮,人自然也是明亮的。


  赵东来满意地想,这肯定是他所拍摄过的最好的一张照片。


        【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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